【九藕】空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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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复健之作,矫情

  • 有点善财x龙女,我想伤害白泽


  九月在哪吒身边睡着,抱着被子只留给哪吒一个背影,雪白的狐耳在窗外透进的月色中几近发光。明明她和哪吒之间的距离不超一小臂,但是哪吒隔着枕头之间的缝隙,看雪白皮毛上被镀了淡淡光晕的狐狸,忽然觉得,九月离他很远很远。

  你能相信童身的战神旁边站着他的伴侣吗?

  人比喝醉的月老还糊涂,比蒙目的丘比特更盲目。有些人间的庙宇执着的把神仙们凑成一对,东王公、西王母、三清玉皇,以王母娘娘为核心随机组合排列,只要乾坤相对的左右供奉上便心满意足、万事大吉,丝毫不在意错没错辈分、当事神乐不乐意。

  但是,即便这样盲目、自说自话的人,也没想过哪吒会需要一位伴侣,不知道他心底隐秘的对那些成双成对的供桌有些向往。哪吒希望他的身边也有着那么一个特定的位置,那里不是什么有名的大神祇,是一只九条尾巴的小狐狸,有着最柔软雪白的皮毛和包容他一切不堪过往的生命力。

  可惜,哪吒的身边什么都没有,除了甜食贡品和幽幽上升的香火。有时哪吒也会去道观庙宇里逛逛,看看如同他一样童身年幼的神像,而隔壁殿的善财和龙女在大士身边两两对望。

  白天哪吒和九月出去的时候,遇见了卖糖葫芦的大爷,哪吒看到九月轻轻摆动的尾巴问:“九月,要吃糖葫芦吗?”

  被尾巴出卖的狐狸开心回答:“想吃的,哪吒呢,想吃哪一种?”

  哪吒抬头看着一串串被琥珀糖衣包住的小红果,指了指一串糯米夹心的说:“要那串夹了糯米的吧,很好看。”白白的糯米如同九月雪白的皮毛,很好看。

  卖糖葫芦的大爷和气的对哪吒说:“小朋友,让你姐姐帮你拿吧。”然后递给九月两串糯米糖葫芦。

  哪吒愣在原地,这句话像是四海龙王水淹陈塘关那天的惊雷,把哪吒打的内外飘忽,他接过九月递来的糖葫芦,机械的说:“嗯,九月,姐姐。”

  小朋友,九月姐姐。

  哪吒,九月。

  多嘲讽,明明九月的年龄还没有哪吒的零头大,明明他们一起做过那么多事,哪吒可以在肆无忌惮的在九月的居所翻找零食,送给九月自己真身结出的莲子,看九月毫无防备的睡在自己身侧。

  即便他们各拥着一床被子,枕头与枕头之间有着空隙。

  九月和哪吒一边走一边吃糖葫芦,手还牵着,雪落在地上迅速的化成一摊脏水,路边的环卫工人在道路旁撒着粗盐,防止夜里因气温下降而路面结冰。

  路过大士家,哪吒说:“我回去取游戏手柄,晚上一起打游戏吧。”

  九月说:“好,我等你。”

  敲开门,九月站在玄关等哪吒找到手柄出来,白泽端着包子看哪吒翻箱倒柜,他眯了眯眼睛看向哪吒:“她还没你年龄的零头大。”

  哪吒把手柄装进书包里,又顺手塞了两袋泡面反问:“这是包子铺的老板娘第几次转世了?”

  白泽笑容一顿,“咱们又不是人,变态点就变态点吧。”

  哪吒没错过白泽瞬间的沮丧,他走到玄关,看着寿命绵长的狐狸,扬了扬手中的书包,笑着说:“九月,咱们回家吧。”

  路上,九月拉着哪吒的手揣进自己羽绒服的口袋里,哪吒不够高,这个姿势并不舒服,但是,要命的是他不想松开,虽然他并不是很冷。

  变态,因为身高的差距还有点滑稽。

  哪吒觉得自己有的是时间等狐狸长大,五十年、一百年都可以,可是现在,在夜色中,他看着枕头之间的空隙,望着九月的背影,忽然很害怕他们之间会这么就算了。

  算了,在寿命绵长的神祇之中很常见的关系。龙女和东海龙王,杨戬和管家,白泽和那个人类小姑娘,亲情、友情、爱情在极其绵长的岁月中总会有一方等待不了就先离场了,然后,就算了。

  拿不起来,也放不下去,只能保持在一个刚刚好的距离。如同龙王透过云层偷偷的看龙女,关心彼此却也没办法更进一步了,一切都随着龙雨在天空消失而无影无踪;如同今日神明心意一般的降雪,落到地面就会变成摊脏水,稍不留神还会夜里结冰,阻碍行人明早的道路。

  九月翻身,发现哪吒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,九月问:“睡不着吗?”然后用身上的被子把哪吒和自己包裹在一起,用带着一点困意的嗓音说:“今天下雪,有点冷呢。”

  九月不会问哪吒为什么不睡,就像她从来不会问哪吒剜骨剃肉痛不痛,然后用怜悯或者同情的目光看着哪吒。

  问又能怎么样呢?她也不能替哪吒痛,总不能让哪吒把那些个与草木身体磨合的日日夜夜的痛楚说出来,然后一起抱头痛哭吧。

  活得太久,谁都有个难堪的时候,而且九月与哪吒难堪的那段日子相隔着几乎一本中国古代史,剩下的那么零星几页的时间里,哪吒也逐渐学会平和的接受这个世道,接受草木的身体、不再质疑天道为什么没有让殷夫人肉身成圣,连带着李靖也没那么面目可憎,除了习惯性的唱反调,其余的都凝成一句算了吧。

  哪吒用手帮九月理顺睡乱了的刘海儿,他说:“是有点冷,不知道明天路上会不会结冰。”

  九月把哪吒的手拉进被子里,她说:“别管了,反正还会睡乱的。”然后用被子填满了枕头之间的那一点空隙。

  哪吒试探着问九月:“有一天,铸一尊九尾狐的小像,刻上九月的名字和我的神像供奉在一起怎么样?”

  “嗯?”九月正困着,带着一点迷茫和愚蠢。

  “好兄弟那种,有香火,一起享。”哪吒反思一下自己,继续补充。

  九月试探:“关公和张飞那种好兄弟?”

  哪吒说:“刘备和关公那样的也行。”

  九月用被子把哪吒和她一起盖起来,然后,轻轻的亲了哪吒的额头一下,九月说:“我感觉,我不会这么对待我的好兄弟。”又继续和庄子一起去捉蝴蝶去了。

  哪吒裹在被子里,觉得被吻过的地方有点烫,一直烫到心里,藕节里那些缺失的空洞,那点儿坑坑洼洼一下子都轻易的被一个吻填满抚平了。

  算了吧,管别人怎么想呢,反正,他的被子里有一只温暖柔软的一塌糊涂的狐狸就够了。

  
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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